第九十七章云贵总督

2024-04-11 作者: 飞天缆车
第九十七章云贵总督    官场上没有新鲜事。
  
      在乾隆年间,甘肃连年报旱灾,导致财政连年拨款,让乾隆这样掌控欲强烈的君主都迷惑了,最后从行军的将领报说大雨连绵,难以行军才获知真假。
  
      要知道早在康熙晚年,密折制度就开始了,雍正年间更是扩展到数百上千人,但依旧对乾隆瞒得死死的。
  
      无他,利益尔。
  
      满、汉官员们吞吃每年几百万两的救灾恤患钱粮,已经顾不得一切。
  
      就去明末辽东,每年几百万的辽饷,已经养活了一批利益集团,在袁崇焕以辽人守辽土的口号中,登峰造极。
  
      皇权在利益面前,已经不够看了。
  
      云南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两百万左右,留在的只有百万,一年滇铜的三五十万块利润,足以蒙蔽人心。
  
      朱谊汐粗略的一算,官场上下最少也能均分个几百块。
  
      吃大头的云南省衙,人均更是数万块之多。
  
      至少,巡抚能咬下三五万块。
  
      在绍武朝的俸禄体系中,巡抚一年得银一千五百块,粮一千五百石,这至少是其年禄的十倍。
  
      如此巨大的利益,谁能罢手?
  
      至于蒙蔽朝廷,这又显得很正常。
  
      即使在后世,有完善的监控之下,银行数十人,集团贪掉两千亿,谁又能发觉到?
  
      朱谊汐也理解他们,假使他在那般位置,又不是剥削百姓,残害地方而得的银子,稍微良心一歪,就能得十年俸禄,谁不动心?
  
      但话又说,屁股决定脑袋。
  
      作为皇帝,天然地就对贪官污吏心生厌恶。
  
      因为这是在挖大明的根基,也是在贪他的钱。
  
      因为滇铜的流失,朝廷至少损失了百万块利润。
  
      当然了,对于朱谊汐来说,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欺骗了。
  
      要知道,虽然密匣制度只有百来人,但在云南可是也有三五人的,但却毫无消息。
  
      这意味着,密匣制度在利益面前,根本就抵抗不了。
  
      至于扩大密匣,脑海里刚刚泛起,则又被阻止。
  
      如果像清朝那样扩大到全部,则又有等于是没有,官场上人手一封,谁还敢告密?
  
      因为文官们都是有灵活的思维的,斗而不破是心中底线。
  
      “查!”
  
      朱谊汐沉声吩咐道:“严查到底!”
  
      “整个云南官场颠覆过来也在所不惜。”
  
      “欺君之罪,罪无可恕!”
  
      “是!”一旁的堵胤锡眉头一挑,只能应下。
  
      要知道,如果真的查下去,数百府、县主官,可得全部去南洋吃香蕉呢!
  
      这可是绍武以来,开天辟地的第一大案。
  
      之前的屡次反腐,也没那么夸张。
  
      动荡是在所难免的。
  
      如果按照内阁的意思,阶次替换,润物细无声的将整个云南官场全部换掉,百姓们就不会起动荡了。
  
      但皇帝偏偏要晴天霹雳一般,就让内阁难受了。
  
      “另外,通判一职,本就是监督地方主官而设,如今竟然形同虚设,无论贪腐与否,全部拿下。”
  
      朱谊汐的愤怒日趋强烈:“主官去南洋吃香蕉,佐贰官则去西北放羊,决不能姑息。”
  
      “内阁尽快草拟任职名单,及时替换。”
  
      “是!”堵胤锡没想到去职还分两部分,面带错愕。
  
      殊不知,皇帝此时对于云南已经是失望透顶,同时又觉得镇抚地方的重要性,故而说道:
  
      “免去吕宋总督郑森的位置,着任其为云贵总督,加兵部侍郎衔,督抚云贵二省,兼理缅甸事务……”
  
      这一任免,堵胤锡则毫无吃惊之意,唯独对于云贵总督之职的设立而感觉意外。
  
      这个职务酝酿了多年,不曾想到了今日却是恰逢其时而出,真是时也命也。
  
      安排了内阁后,朱谊汐又接见了锦衣卫指挥使楚玉:
  
      “锦衣卫此番倒是立下了功勋,但云南千户所上下对于数年来的滇铜贪腐视而不见,已然是烂到底了,全部给我去职。”
  
      “是!”楚玉心头一惊,忙不迭拜下。
  
      好家伙,就连锦衣卫也得大动。
  
      而皇帝则意犹未尽:“尔从事密探之事多年,又策划了高杰兵变、桃林军起义事,劳苦功高,才至子爵。”
  
      “今滇铜案告破,算是立下奇功,不得不赏。”
  
      “就晋你为东川伯,食邑两千户。”
  
      这里的食邑,代指的是年禄,两千户就是年禄两千石,两千块银圆。
  
      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,同时也是对其最好的褒奖。
  
      要知道,伯爵可是世爵,又叫显爵,是可以世袭罔替,减等至男爵的,家族世代为勋贵。
  
      在绍武朝的勋贵体系中,五百户以下是男爵,五百至一千则是子爵,一千至三千为伯爵,三千之五千为侯,五千以上为公爵。
  
      同等爵位下,以食邑分高低。
  
      两千户在伯爵中,已然不低。
  
      “臣叩谢陛下隆恩!”
  
      楚玉大喜过望。
  
      绍武朝锦衣卫指挥使,吴邦辅最后也不过是捞个子爵回家养老,他任上晋为伯爵,可谓是第一人也。
  
      同时,大明三百年来,也是第一个因为破获大案而封爵之人。
  
      这也是对锦衣卫最好的褒奖。
  
      此则消息一出,整个朝堂上惶恐不安。
  
      谁都怕缇骑一出,家破人亡。
  
      而事实上,在楚玉功成名就后,朱谊汐就觉得让其卸下锦衣卫指挥使了。
  
      无它,仅仅是一个制衡而已。
  
      一个名声大噪的锦衣卫指挥使,相当于工具有了自己的头领,这对于皇权来说是不利的。
  
      所以一个伯爵,既是褒奖,也是安抚。
  
      不至于有飞鸟,尽良弓藏之言。
  
      云南,昆明。
  
      “咚、咚……”鼓声敲起,竖琴的声调也跟着掺和了进来。
  
      一群穿着麻布、皮革衣裳的白族女子鱼贯入内,她们的头发上插着羽毛,身上满是白色长群,迈着快步来到大厅中间,跟着鼓声起舞。
  
      其为舞姬,但舞蹈却迥异与汉人,灵活而又多变,她们动作划一,宛若林间小鹿,腿脚在迈步时高高抬起来,手里的锣鼓也随时起舞。
  
      一时间大厅里仿佛回到了原始森林之中,神秘又奔放,气氛也随之一变。
  
      官员们笑逐颜开,看得津津有味。
  
      而归根结底,则是利益的分配罢了。
  
      变卖五十万斤滇铜,而且还是上好的红铜,可获利二十万块,三十三也不止。
  
      在铜船顺利启航后,众人才敢松口气。
  
      云南巡抚笑着举起杯:“诸位,待数月后,钱货两讫,自然要归入账中,到时候在开心也不迟!”
  
      “不过有一样我要说明,若是哪个人之后泄露出去,不,只要得罪我等,生活的同僚同学,也会尽数而责之,即使君恩在身,在官场上也难以长久。”
  
      宴席酒水正香,将众人陶醉其中。
  
      鼻腔中的香料味道,让人流连忘返。
  
      这时,忽然脚步匆忙声响起。
  
      众人的惊愕之色中,一个身穿鱼龙袍的大汉走了过来。
  
      他施施然而来,挎着刀,面色带着笑,一种蔑视而夸张的笑:
  
      “诸位老爷们,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,今日起,你们要去南洋吃香蕉了。”
  
      一时间,众人皆惧。
  
      就连云南巡抚,则呢喃不止:“事泄,谁泄露的?”
  
      他狂怒着,质问着,但没有人理会他。
  
      所有为官的都狼狈不堪,分寸大乱。
  
      锦衣卫的到来,代表着皇帝知晓了此事。
  
      对于绍武这个表面仁德,而实质上又冷酷无比的皇帝,谁不知晓自己的命运?
  
      说是去南洋吃香蕉,那么必然就不会到漠北放羊。
  
      京城。
  
      “吱!”一道木门掀开,外面的景色立刻跳进了眼帘。
  
      堵胤锡一回家,就把起居室厅堂的后门打开。
  
      太阳已悬在西陲,他今天已不准备再理会公事了。
  
      作为宰辅的府邸,自然是修的宽大无比。
  
      后门外面不远处就是一片人工湖泊,湖边浅水处种着一些莲藕,此时已经被冰雪覆盖,徒留下一片白色。
  
      岸上有树木,若是在春夏之交,其中有几颗梨树,梨花会尽情绽放,花瓣在风中轻扬,落在湖水面上,给清幽的湖泊点缀上了小小的红白颜色。
  
      那时候,这里才真是个景色宜人的地方。
  
      但此时,即使覆盖着冰雪的湖面,也一直带着一股浓厚的氛围在那,枝桠凝冻的树木,僵硬的难以动弹,仿若木偶一般,任人绘制。
  
      而这样幽静的景象在北京内城,也是极其稀少的。
  
      他沉默的样子似乎在想着什么,但堵胤锡此时什么也没想,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疲惫。
  
      就在这时,便听得身后有响动,回头看时,其夫人陈氏端正地走了进来,轻轻唤道:“老爷您回来了?”
  
      堵胤锡没回答,将墙边的另一条凳子拉了出来。
  
      她见状眉头一蹙,又问道:“要不要喝茶,我给你沏茶过来。”
  
      堵胤锡烦躁道:“不喝了,这大冬天的没什么胃口。”
  
      “去,将围棋拿出来!”
  
      在家人的惊诧之中,堵胤锡一个人下了一盘围棋,下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罢休。
  
      这时候,他精神疲倦,晚饭都没有食用,而是直接睡下。
  
      翌日,他才上值,耳边就传来了议论声。
  
      几个阁老在文渊阁欲言又止。
  
      堵胤锡知道他们想说什么。
  
      偌大的云南官场,官吏上下上千人,哪个没有沾亲带故的?
  
      就这么一窝端了,谁不难受?
  
      堵胤锡则是更难受。
  
      他那外甥在云南做了知府,还是他去年特意安排的,因为边官的官衔高,殊不知却是害了他。
  
      一想到这,他怎么去见外翁一家?
  
      一屁股坐下,堵胤锡揉了揉眼睛:
  
      “陛下的心思尔等也是知晓的,宁可杀错不放过,咱们内阁也要与君分忧,一应的差遣也得安排好咯……”
  
      几人自然不敢妄言,只能苦着脸应下。
  
      科举一科不过三百来人,而官缺却达到了一千余人,哪里得那么多官来?
  
      当然,这里值得是合格的,而不是滥竽充数的,毕竟大明朝那么多人,想当官的数不胜数。
  
      但要维持科举的体面,也是进士们的特权,就必须让规矩森严起来,不能错漏。
  
      至少坐堂官,得大部分是进士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与此同时,飞船南下,直抵吕宋。
  
      郑森正忙活着吕宋在绍武二十二年的规划。
  
      财政盈与他自然是不会鲸吞,而是对整个吕宋进行改造。
  
      官道,社学,开矿,伐木,一样样的都是大事。
  
      尤其是湘国建立,需要大量的物资输送,吕宋占据大头。
  
      这搞得郑森异常繁忙,看着一船船的粮食物资输送过去,则忍不住心疼起来。
  
      养这些藩国,真的跟养儿子没区别。
  
      “天使?”
  
      在他惊诧之中,就年去了吕宋总督之职,就任云贵总督。
  
      吕宋上下自然是恭喜声一片。
  
      虽然吕宋总督也是总督,但不过是总督府而已,与一省巡抚相当。
  
      而云贵总督则不同,凌驾于巡抚之上,可以说是边疆大吏。
  
      就拿升迁来说,巡抚入中央,侍郎是等闲,突出的就是尚书。
  
      而地方总督,最少也是个尚书来任。
  
      因为其头上挂的,基本是都察院副左都御史,亦或者兵部尚书衔。
  
      郑森也是心生欢喜,五年才坐了两年就升官,真的是大喜事。
  
      这般一来,入阁之日不远了。
  
      他坐船北上,不敢有丝毫的耽搁,就连福建老家都没去,就直奔北京而来。
  
      从崇文门而入,就碰到了规模庞大的送亲队伍,吹拉弹唱不止,嫁妆更是达到了一百二十八抬。
  
      “这是哪位公主嫁人?”
  
      “老爷,这是缅甸世子尚广平公主,可是大喜之日。”
  
      郑森心下暗叫不好,来的真是不巧。
  
      果然,他风尘仆仆的入了皇宫,就被打发回去,异日再见。
  
      如今整个北京城最关注的,就是广平公主府婚事。
  
      虽然只是养女,但架不住她嫁的是缅甸世子,一应的礼节不得有丝毫的差错,隆重异常。
  
      也是为了表达尊敬,缅甸将这场婚礼放置在北京举办,让朝廷上下舒坦了不少,面子好看了些。
  
      由此,广平公主陪嫁达到了十万块,更是有书籍三千册,工匠百人,奴仆千人。
  
      甚至连云南的罪官,也打包了百人,准备送至缅甸。
  
      喜得孙征灏合不拢嘴。
  
      (本章完)
  
  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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