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五章 对策

2024-09-10 作者: 苍穹之鱼
第一百六十五章对策    “周岌让我去蔡州陈州征粮?”陈玄烈睁大眼睛,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,还是周岌的脑子进了水。
  
      他使唤不动秦宗权、赵犨,难道就使唤的动自己?
  
      他这么一弄,等于提前激化许州内部矛盾。
  
      周庠道:“应该是王建之谋,二人昨日商议许久。”
  
      田师侃骂道:“那还等甚,周岌降贼,害我等也成了草贼,早看他不爽利了,不如夺了那鸟位,让五郎去当节度使!”
  
      此言一出,几人的目光都火热起来。
  
      只有周庠一脸冷静,“在下以为,时机还未到,忠武本就分裂,如若再火并,实力进一步削弱,且周岌、王建已有准备,我等冒然动手,许州定尸山血海,今周岌降贼,取死之道也,徐徐图之即可,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  
      “还要再忍那厮?”田师侃不忿。
  
      陈玄烈心中一动,似乎周庠并不愿看到许州内讧。
  
      不过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,时机的确有些不成熟。
  
      越是这个时候,越要沉住气。
  
      火并绝不可取。
  
      许州士民虽然怨周岌,但还未到憎恨他的地步,陈玄烈要的不是节度使名头,而是周岌手上的三千决锋都精锐!
  
      最好能像赵犨、秦宗权一样,由陈蔡军民共同推举上去。
  
      而不是单纯靠刀子。
  
      你能用刀子,别人也能用,谁能保证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?
  
      君以此兴,必以此亡!
  
      以前在原州、邠州横行无忌,那是因为光脚不怕穿鞋,不动手就要死,如今形势不一样,自己手中的牌很多,周岌不断犯错,时间在自己这边。
  
      眼下两边实力对比,周岌手上三千决锋都,陈玄烈手上一千五百拔山都,差距有些大。
  
      关键旁边还有王建虎视眈眈。
  
      以陈玄烈对他的了解,他这么上蹿下跳的,肯定不怀好意。
  
      而自己这边的鹿晏弘,陈玄烈不敢赌他的诚信和道德……
  
      利益面前无父子,更别提翁婿,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,本身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。
  
      螳螂捕蝉,谁知道后面跟着多少黄雀?
  
      谁先动,谁就会陷入被群狼围攻的局面。
  
      即便侥幸解决了周岌、王建、鹿晏弘等人,外面还有秦宗权、赵犨……
  
      “小不忍则乱大谋,周岌不是让我们去蔡州陈州收粮么?带上拔山都,明日出城!”陈玄烈扫了众人一眼。
  
      “赵犨、秦宗权都不好惹……”李师泰提醒道。
  
      陈玄烈当然知道,一个是唐末最硬的硬骨头,一个乱世中的魔王,招惹他们,那是嫌命长了。
  
      “谁说我要去陈州蔡州的?”
  
      “不去陈蔡去哪里?”王师侃瞪着一对大眼珠子。
  
      “去汝州!”
  
      汝州李光庭龟缩在郏城之内,骁儿都竟一时奈何不了他。
  
      谢彦章虽有将才,但骁儿都毕竟是新军,未经血战,李光庭所部是从代北杀回来的,五百人就能纵横洛阳,万余神策军不敢动,足见其战力。
  
      “天高任鸟飞,海阔凭鱼跃。出去许州,他周岌能奈我何?我们出去,让他们窝里斗!”只要陈玄烈留在许州,周岌、王建就会一直盯着。
  
      相反,只要自己离开,他们迟早会斗起来。
  
      陈玄烈太了解这些人的德行了。
  
      而许州就在这里,跑不了。
  
      “兄长妙计,一旦拔山都出城,周岌定放松警惕,方便听子都暗中行事!”陈玄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。
  
      “暂避其锋,倒也是良策。”周庠捋了捋短须。
  
      “听五郎的。”李师泰点头。
  
      田师侃看看符存,又看看李师泰,乖乖的闭上了嘴……
  
      节度使牙府。
  
      自从当上了留后,周岌便将决锋都调入其中,日夜守护,以防不测。
  
      弄得牙府如同一座军营般,望楼、箭台、拒马、明暗哨一应俱全。
  
      甚至牙府中还备了三条密道。
  
      “什么,陈五领命了?”周岌一愣,没想到陈玄烈这么听话,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王建。
  
      但王建也是一脸讶然。
  
      弄出这么大阵仗,就是想让周岌、陈玄烈内讧,决锋都与拔山都两败俱伤后,许州再无人是他的对手。
  
      “陈都将一向敬重留后,感念留后昔日照拂之恩,愿效犬马之劳。”周庠恭恭敬敬道。
  
      周岌回忆起往日两人相处还算融洽,忍不住有些动容,“倒是某想多了,来人,拔山都每人赏钱三百,布一端。”
  
      东西不多,也算聊表心意。
  
      “谢留后!”周庠叉手。
  
      王建笑了一声,“陈都将早年在原州、邠州年轻有为,这两年倒是心性趋于稳重,实乃我忠武之幸事也。”
  
      这句话明面上是在夸赞,实则是提醒周岌不要忘记当年兵变之事。
  
      果然,周岌脸上神色微微一变,上下打量了周庠一番,“十五,你也是我周家人,万不可胳膊肘往外,分不清远近亲疏。”
  
      “留后何出此言?如今忠武大不如前,一旦蔡人崛起,焉有我等立足之地?为今之计,当联合赵犨,压制秦宗权,此人狼子野心,后患极大,我等许人当戮力同心,而非仇者快亲者恨!”
  
      周庠情真意切的献上一策。
  
      朝廷设置忠武军的目的便是压制淮西。
  
      王建笑道:“赵犨素与留后不合,岂会与我等联手?且其深恨我等归降黄巢,不来攻我就算不错了,岂会与我等联手?”
  
      这是许陈二州之间最大的矛盾。
  
      “恕属下直言,黄巢四处流窜,不事耕稼,杀天下官吏、富户、士人,即便攻破关中,亦无法长久,留后……若是拨乱反正,一则可受朝廷嘉奖,二则可振奋忠武人心,三则可与赵犨冰释前嫌,此属下肺腑之言,还望留后多多思量。”
  
      说出这些话,周庠已经念着宗族的情分,竭尽全力化解许人内部的火并。
  
      连周岌也颇为触动,默然不语。
  
      一直沉默的韩建道:“今日投黄巢,明日归朝廷,翻来覆去,只怕信义全无,届时结怨朝廷,又得罪黄巢。”
  
      “十五有心了,先下去。”周岌犹豫不决。
  
      周庠深深叉手一礼,退出节堂。
  
      剩下几人在堂中你看我我看你。
  
      王建先开口道: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留后还是要多多防范。”
  
      “人都走了,如何防范?难不成派你去追杀?”周岌目光灼灼,他没忘记眼前这位以前是宦党一系。
  
      王建干笑一声,“属下这点人马,只怕坏了留后大事,秦宗权恨陈五入骨,不如……将消息透露过去?”
  
      “你看着办吧。”周岌兴致不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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