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3、鬼铡刀 1/2

2024-09-18 作者: 白刃斩春风
323、鬼铡刀(1/2).la)    巨大的影子被投照在墙面上,
  
      屋子里,
  
      苏午举着一盏油灯,
  
      映照着身前一具高大而干瘦的僵尸-‘老羔子’。
  
      凑近了,
  
      可以嗅到这具僵尸身上淡淡的尸臭,
  
      看清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,以黑线缝制出的一道道诡异纹路。
  
      他已经研究这具僵尸数日了,
  
      改良版的‘五内罐’中,利用诡韵使血肉风化而不腐,使鬼匠丝线缝合血肉,令之仍旧具备可以容纳诡韵、运转诡韵特性等的开创性手法,
  
      便来自于对这具僵尸的研究。
  
      研究这具僵尸,是得到了秀秀允许的,
  
      不仅如此,秀秀还将一整套完整的控尸手诀传授给了苏午,
  
      这套手诀包含醒尸手诀,发尸手诀,控尸手诀。
  
      操纵僵尸,
  
      第一步即是令‘尸’醒转,是以须用‘醒尸手诀’,
  
      如若要使僵尸保有自我行动的能力,
  
      此后可以运使‘发尸手诀’,令僵尸能够自由行动,在自己周围游曳巡逻,庇护周边。
  
      控尸手诀,则是完全的操纵僵尸,使之所有动作皆出自于自己的命令,僵尸如同傀儡。
  
      这套手诀缘何能够控制僵尸?
  
      仅仅是手上的一些动作,却可以令僵尸言听计从,此中蕴含了怎样的原理?
  
      ——如此问题,苏午在掌握了三套手诀,小小尝试过以后,就弄明白了其中运转的原理——其实种种手势,就相当于是一种‘祭祀仪轨’,
  
      譬如醒尸手诀中,
  
      有‘三炷香’、‘对烛’、‘供’等手势,
  
      就正对应实际祭拜中的许多事物。
  
      手诀只是一道‘桥梁’,
  
      以固定的祭祀流程,来使自身的‘意’得以往外释放,经过这道‘桥梁’的桥接,进而勾动僵尸体内流转的尸气,从而控制僵尸的种种行动,
  
      但‘尸气’究竟是什么,
  
      苏午现在还未弄清楚。
  
      只知道此气会驻留于部分死者身上,厉诡可以融入尸气之中。
  
      把油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,苏午顺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两张纸。
  
      一张白纸上,
  
      将鬼匠丝线缝在老羔子僵尸体表的黑线痕迹,完整地记录了下来,那被完整临摹下来的黑线纹络,给苏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
  
      第二张白纸上,
  
      刻画着老羔子僵尸体内容纳的那只厉诡‘黑殃’的命格。
  
      将两张白纸上的纹络放在一起对比,很容易就能发现,鬼匠丝线缝合出的黑线纹络,就是‘黑殃’厉诡命格的延伸与扩大,
  
      正因为鬼匠丝线对‘黑殃’厉诡的命格进行了延伸、扩大,
  
      才能让这只厉诡得以发挥出更大的力量。
  
      鬼匠丝线对厉诡命格的延伸,有一定规律可循。
  
      苏午目前便在揣摩,
  
      在不损伤老羔子僵尸体表那些鬼匠丝线的前提下,深入研究它身上的黑线图纹,总结出一套可以用在其他厉诡身上的走线纹络。
  
      他盯着两张纸上的怪异纹络看了一会儿,
  
      确定自己已将鬼匠黑线的走线路径完全记在心里,
  
      随后,
  
      苏午腋下鬼手延伸而出,
  
      化作一道黑鳞大蟒,
  
      张开血盆大口,就将老羔子完全吞没。
  
      老羔子体表完全被粘稠黑液覆盖了,这些粘稠黑液在苏午的控制下,循出老羔子僵尸体表鬼匠丝线的线头之所在,而后,
  
      一根根黑色丝线从粘稠黑液里钻出,
  
      缠绕在老羔子体表丝线的线头上,
  
      徐徐地将老羔子体表的鬼匠图纹拆解了出来!
  
      鬼匠的丝线不止缝在老羔子僵尸的体表,许多丝线更牵连着老羔子的内脏,有些丝线甚至与老羔子体内流转的尸气相连,借此与那只‘黑殃’厉诡连接。
  
      想要完整地将这些丝线从老羔子体内拆出,
  
      无疑是件极困难的事情。
  
      好在,苏午此前已经做足了种种准备,
  
      当下以鬼手包裹老羔子僵尸,
  
      进而拆解其身上丝线的速度,就显得十分之快,
  
      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,
  
      就把那些丝线完全拆出了僵尸体内,黑线沉浮于粘稠黑液中,随着粘稠黑液缩回了苏午腋下。
  
      此下,老羔子周身没有鬼匠丝线缝合,
  
      被容纳在其体内的‘黑殃’厉诡散发出的诡韵,便跟着变得稀薄了许多。
  
      厉诡的恐怖层次因此而跌落。
  
      苏午腋下鬼手伸出,
  
      一根根黑色丝线在鬼手表面穿梭着,
  
      他看着那根根黑线,
  
      回忆着方才的拆线过程,内心对于鬼匠缝合出的这些诡异图纹中,蕴含的某种规律感应得更清晰了许多,
  
      于是,苏午再次以鬼手包裹老羔子,
  
      在其身上缝合起来。
  
      如此重复了数次,
  
      最后一次将老羔子身上的诡异图纹恢复原状以后,
  
      苏午运用控尸手诀,操纵着这具僵尸走出屋子,令它到柴房里找块破布将它自己盖好,而后解除了对老羔子僵尸的控制。
  
      ——他已然清晰感应到诡异图纹中蕴藏的那种规律。
  
      随着丝线缝合的纹路不同,
  
      带来了规律的变化,
  
      被缝合的厉诡实力因此而得到不同程度的加强。
  
      苏午内心因此升起了一些想法——或许缝合丝线图纹的此种规律,可以运用在重制‘傩神面孔’这件事上。
  
      夜渐渐深了,
  
      一番研究过后,
  
      苏午心满意足地躺回炕上,
  
      脑海里诸多念头尽归于沉寂,将要入眠的时候,
  
      好似有只冰冷手掌抚弄自己脖颈的感觉,忽自苏午心头升起,
  
      随着环绕脖颈的寒意倏忽消失,
  
      紧跟着,
  
      便像是有点点温热液体溅在自己颈上,
  
      这种感觉如此熟悉——在阴间,苏午就曾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!
  
      他蓦然睁开眼睛,
  
      顿时看到,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在自己身前一字排开,这些人头紧咬着牙关,它们嘴里死死叼着一柄黑沉沉的铡刀,
  
      那铡刀上留着两个紫金色的掌印,
  
      掌印里,
  
      金红雷霆蔓延开去,
  
      就像是两只掌印的掌纹一般!
  
      看到这柄恐怖铡刀的瞬间,苏午腋下就猛然伸出鬼手,鬼手上长出狰狞骨刺,猛然向着那柄推向苏午的铡刀包裹而去!
  
      凛冽森然的诡韵于此瞬轰然爆发,
  
      直接压过鬼铡刀弥散的强烈诡韵!
  
      然而,
  
      那柄被十余颗狰狞人头叼咬着,切向苏午脖颈的鬼铡刀,在此刹形体忽然淡化,
  
      鬼铡刀之后,
  
      浮现出阴间的沟沟壑壑,
  
      它一击未成,
  
      没有一丝停留,
  
      直接缩回阴间里!
  
      使得苏午鬼手的攻击全部落空,未能将它当场留下!
  
      鬼手缩了回去。
  
      苏午从炕上爬起来,
  
      盘腿坐着,盯着鬼铡刀隐遁的那片黑暗,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光。
  
      这只厉诡看样子是和自己杠上了?
  
      因为当时自己在刀面上留下的掌纹?
  
      ‘掌纹’在一些算命先生的口中,可以反应一个人的命运,间接地呈现某个人的命格,
  
      今次,鬼铡刀散发出的诡韵气息远不如初次见面时那样浓烈了,
  
      是我的掌纹,无意间对它造成了某种压制?
  
      若不是我的命格天然克制它,
  
      想来也不至于在它身上留下掌纹。
  
      它既然因此和我牵连起来,
  
      日后肯定还会再找机会来杀我。
  
      下一次,
  
      一定不能再给它逃跑的机会!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翌日上午。
  
      阴喜脉灶班子照例和老道一齐练过功夫,
  
      之后,师父叫住了往后厨去熬粥的想娣,笑呵呵道:“今天早上不吃粥了,去镇子上,老汉请你们一家喝羊汤,吃肉包子!”
  
      “这,这怎能叫掌灶老爷破费哩,
  
      宅子里还有很多粮食,还是在家吃粥吧。”想娣一边劝说着,一边拍开了大彘不停拉着自己衣角的手。
  
      李岳山摇了摇头:“也不差这几个子儿了,
  
      我们在镇上木匠铺里订做的两驾马车,今天就该做好了。
  
      在镇上吃一顿早饭,我们就要再次出发了!”
  
      想娣只当今天是寻常的一天,
  
      未想到在今日,阴喜脉灶班子就要再度启程。
  
      她闻言微微发愣,
  
      身后拉拽她衣角的大彘都松开了手。
  
      “不多留些,多留些时日吗?老爷,
  
      宅子里的粮食还能吃好久,多留些日子罢……”想娣心里有些堵得慌,可她又不好在掌灶老爷面前表现出来,便只能连连出言,磕磕巴巴地挽留对方。
  
      “嗨,
  
      我们灶班子一班少年人,大姑娘,
  
      那点粮食哪禁得住他们吃几顿?
  
      待会儿让狗剩帮着你把宅子里剩的粮食拉家里去, 你们生活不容易,老汉能照顾你们一点,就照顾一点。”李岳山笑着揉了揉红眼圈的大彘脑袋,
  
      想娣讷讷不能言,
  
      他未再与想娣多说什么,
  
      转而弯腰同快要哭出来的大彘道:“这些时日,你也跟着老道学了一套功夫,认识了几十个字,你家里以后就靠你了,
  
      你得争气啊,大彘,
  
      莫要辜负你老娘的辛苦!”
  
      大彘闻言,
  
      终于忍不住,抱着李岳山的腿,‘哇’地一声哭出了声:“李爷爷,能不能别走啊,李爷爷……”
  
      李岳山只是笑着,揉着大彘圆圆的脑袋,
  
      并不回答这样的问题。
  
      崔宅烧黑的院墙外,苏午给三匹大牲口套好了车,便着狗剩来唤师父。
  
      大彘到此时还是不肯松手,
  
      任凭想娣如何打骂都不松手,
  
      师父也并不在意,将大彘抱了起来,领着一众人坐上板车,
  
      往阳平镇上走去。
  
      大彘终不似苏午、狗剩这些人,没有父母、家中无有老人需要奉养,是以师父也从未动过收这孩子做徒弟的想法。
  
      把他带走了,
  
      他娘该怎么活呢?
  
      .l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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