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8 日拱一卒,试探底线

2025-03-04 作者: 忧郁笑笑生
138日拱一卒,试探底线    黄文运,
  
      态度不热不冷,全是官面客套话。
  
      就一个意思,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
  
      如果你是清白的,那就别管谣言。
  
      从府衙出来,
  
      他又掉头去了布政使司衙门,
  
      结果,刚聊几句,
  
      就有书吏匆匆进来,附耳和朱珪说道:
  
      “东山有一卖酒的寡妇,在府衙敲鼓鸣冤,状告段大人夺其清白。”
  
      朱珪欲言又止,最终叹了一口气:
  
      “段大人,老夫有一句话送你。”
  
      “藩台大人请讲。”
  
      “做官难,做清官更难。要学会,和光同尘!”
  
      说罢,
  
      留下傻眼的段同知,拂袖而去。
  
      很显然,以朱珪的宦海经验,
  
      早就看出来了段同知是冤枉的,有人要整他。
  
      但是,
  
      自己不方便,也不愿意插手。
  
      失魂落魄的段同知,刚走到城门口,
  
      突然就遭遇了一批青皮,指着他喊道:
  
      “这就是太湖厅的段同知,别看他长得斯文,实际上比那西门庆还坏,最爱夜踹寡妇门。”
  
      一下子,围上来许多的百姓。
  
      而差役们,竟然躲在一边笑嘻嘻的,袖手旁观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而那个告状鸣冤的卖酒寡妇,自称董张氏的。
  
      也凑巧赶到了,
  
      用极其夸张的语言,极其浮夸的动作,控诉自己。
  
      段迎武气的站不稳,哆嗦着指着她说:
  
      “大胆刁妇,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什么罪?”
  
      张氏,
  
      稍显胆怯,随即又鼓起勇气说道:
  
      “你那话儿,有一处黑痣。你敢不敢当场让父老乡亲们验证?”
  
      “若民妇错了,甘愿坐牢。”
  
      刁女不讲妇德,则无往而不利。
  
      围观百姓瞠目结舌,随即各种起哄。
  
      “你,你,你~”
  
      段迎武突觉头晕目眩,晕厥倒地了。
  
      差役们这才围上来,
  
      驱散围观人群,把他扶上驴车,送回太湖厅署衙。
  
      这场闹剧,
  
      整个苏州府,从官场到民间,闹的沸沸扬扬。
  
      段同知,是彻底臭了。
  
      太湖厅官吏当中,
  
      已经开始流传他表面清廉,实则巨贪,很可能要畏罪自杀的预言。
  
      就连自杀的方式,都说的板上钉钉。
  
      上吊。
  
      绳子是白色的。
  
      段迎武急火攻心,惊惧害怕,高烧病倒了。
  
      不过,
  
      在恢复神智的第二天,他就硬撑着着跑到衙门,
  
      批准了东山团练征地的申请,还允许团练兼一部分缉捕的差事。
  
      凡太湖厅缉捕事,均可协助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李郁收到线报,笑了。
  
      铁骨铮铮段同知,这是认怂服输了。
  
      不过,
  
      是否要放过他,还需斟酌。
  
      官场仇恨,也是结了就难解。
  
      于是,他决定再下两手棋,咄咄逼人。
  
      日拱一卒,试探底线!
  
      段同知,上吊的概率还很高。
  
      两天后,
  
      得月楼。
  
      与李家堡关系甚好的胥吏、士绅,坐满了两桌。
  
      段迎武,竟然硬撑着病体,也来了。
  
      脸色很差,走路虚浮。
  
      “段大人姗姗来迟,得罚酒。”
  
      “是,是,下官认罚。”
  
      段迎武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  
      众人看向李郁,
  
      李郁则是笑道:“一杯不够,按照规矩,得三杯。”
  
      早有幸灾乐祸者,倒好了酒。
  
      段迎武一咬牙,连喝三杯。
  
      “好,好。”
  
      李郁抚掌,示意可以开吃了。
  
      而早有准备的众胥吏,
  
      也趁机提出了很多试探段迎武的事。
  
      “段大人,听说令堂还亲自种菜,这不是打李爷的脸吗?”
  
      “是啊,若是旁人见了,还当是你和李爷有矛盾呢?”
  
      “不至于,不至于。”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段迎武看向李郁,
  
      知道今天必须给出一个鲜明的立场,否则怕是熬不到过年了。
  
      他站起身,举起酒壶:
  
      “李爷,下官不懂事,以前多有得罪。”
  
      “这壶酒,下官干了,您随意。”
  
      说罢,直接把壶嘴对着自己,
  
      咕嘟咕嘟,全部饮下。
  
      “好,段大人海量。”
  
      “酒品如人品,靠谱,敞亮。”
  
      李郁看着摇摇欲坠的段迎武,心中叹息了一声。
  
      你为何不强硬到底,给我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。
  
      不过,
  
      脸上还是赞许的表情,举起酒杯,喝了一小口。
  
      二人的恩怨,
  
      就算是告一段落了。
  
      因为,这也是官场规则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段迎武,溜到桌子底下了。
  
      他是真的扛不住了,
  
      其他人问道:“李爷,要派人把段大人送回家吗?”
  
      李郁摆摆手:
  
      “把段大人送到眠月楼,安排最红的姑娘,照料他醒酒。让大家都看看我李某人对朋友的态度。”
  
      “李爷仗义。”
  
      既然段迎武认怂了,就要一口气把他塞到大染缸里。
  
      改改他的洁癖。
  
      一群胥吏羡慕的很,
  
      在他们心里,这待遇确实是厚恩。
  
      次日,
  
      段迎武弄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后,叹了一口气。
  
      没有拒绝李郁接下来的安排,
  
      银子,女子,照单全收。
  
      再坚持下去,
  
      怕是全家都保不住命。
  
      夜深人静之时,
  
      他挥毫写下了“和光同尘”四个字,
  
      苦笑着摇摇头,又写了“狼狈为奸”四个字。
  
      仰天长叹,揉成一团扔进火盆。
  
      火苗腾起,又迅速消失,
  
      就好似他自己的一腔执念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  
      唉,大清!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太湖厅同知段迎武,也贴上了李氏标签。
  
      主动纳上了投名状,被圈子接纳。
  
      东山团练,
  
      将周围的两座小山坡,合法纳入势力范围。
  
      布置了警戒哨,并开始设置木栅栏。
  
      将左右两座小山头,和营区一并圈进去。
  
      雇佣了200名纤夫,
  
      砍伐了附近的几处林子,木桩前头削尖,在火上烘烤碳化。
  
      做成标准拒马,
  
      然后再连接起来,做成了一道立体栅栏。
  
      栅栏后,每隔百米,竖一座哨楼。
  
      营区内,
  
      人员最高峰时已经超过400人。
  
      不过,经常被抽调出去执法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站在山头上,恰好可以遥望太湖协旧地。
  
      破败的房屋,失修的码头。
  
      周边百姓扫荡了好几回,有用的东西全捡走了。
  
      以大清百姓勤俭持家的性子,甚至不会留下一块巴掌大的碎布。
  
      王神仙处购买的消息,
  
      重建太湖协已经提上了日程。
  
      这一次抛开了江南绿营,直接从大沽口水师抽调部分兵勇,组建新太湖协。
  
      清廷,大约是不信任江南绿营了。
  
      而李郁,也产生了一些盘算,
  
      待水泥样品出来,就在山头造个小型炮台。
  
      目标是覆盖太湖协营地。
  
      周围的树木不砍伐,统统留着,将炮台掩盖在树木后。
  
      凡事,都得做几手准备。
  
      除了炮台,还有水匪。
  
      麾下有位专业人士,曾经盘踞三山岛,匪号海龙王的周大海。
  
      忐忑不安的站在面前,
  
      “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,重新做回自我,如何?”
  
      “属下遵命。”
  
      “我给你3条船,50个弟兄。先去三山岛,把架子搭起来,做你的老本行。至于说旗号,先别打。”
  
      “那可以抢船吗?”
  
      “避开苏州府水域。湖州府、常州府水域,可以适度打劫,就当是匪情预热吧。”
  
      周大海兴奋无比,
  
      立即单膝下跪,表示不会让老爷的投资打水漂。
  
      他又可以做回乘风破浪的水贼了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拥有2门霰弹炮,还有5杆李氏抬枪,这样的火力做个水贼太富裕了。
  
      三山岛荒搁了许久,
  
      他带着足够的砖石,粮食,日用品,
  
      先搭帐篷,然后慢慢清理出一块区域。
  
      踏上滩涂的那一刻,他就跪下了,对天大吼:
  
      “弟兄们,我海龙王又回来了。”
  
      “总有一天,我要替你们复仇!”
  
      苏州府表面宁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
  
      各方势力,都在暗自发力。
  
      李郁一边布置暗棋,一边也在布置明棋。
  
      整合纤夫,苦力就是明棋。
  
      这个冬天,已经聚集了上万人。
  
      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。
  
      青壮,穷困,一团散沙。
  
      考虑到官府的忌惮,李郁没有亲自下场。
  
      而是从长兴煤矿,调来了王六,赵二虎。
  
      让他们牵头,暗中组织起码头工人互助协会。
  
      之所以名字取得这么长,不采用简单明了,人人熟悉的那两个字,
  
      是为了避讳。
  
      王六,很有人格魅力。
  
      他拥有一种特质,能打入劳动群众,而且很快得到拥护。
  
      靠着仗义,敢出头,还有暗中李家堡的协助,
  
      他很快就笼络了一批忠诚伙伴,
  
      正式在胥江码头,建起了互助协会。
  
      杜仁拨给了他两间屋子,算是暂借。
  
      挂上了牌子,作为活动据点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入会,不是免费的。
  
      有两个条件,一是需要介绍人。
  
      二是每个月需要缴纳1文钱。
  
      这是李郁的意思,王六不敢违背。
  
      虽然他心里有些嘀咕,
  
      不理解为啥非要设置这1文钱的门槛。
  
      杜仁也不解,私下问过李郁。
  
      得到的解答是:
  
      “1文钱,本质上是一种心理暗示,一种自我认同。免费的东西,没人珍惜。花了钱,就不一样了。”
  
      “每月收取的会费,就作为日常福利,冬天发姜汤,夏天发酸梅汤。”
  
      第一个月,
  
      就吸收了400名苦力,正式录名,登记造册。
  
      很快,就有了用武之地。
  
      苦力划着小舢板测量河水深度时,遭遇了事故。
  
      一艘商船可能是走神了,径直撞了上来。
  
      舢板翻了,
  
      人掉进大运河,没了。
  
      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,会水的人也撑不了多久。
  
      码头工人互助协会,
  
      闻讯赶来,驾船截住了这艘商船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船老大,态度蛮横,指着众人骂道:
  
      “一帮穷鬼,就不怕砸了自己的饭碗?我们可是天顺商号的。”
  
      天顺商号,
  
      是江南地区的大商家,每年几十条船停靠码头。
  
      对于纤夫,苦力来说,是个不错的雇主。
  
      得罪不起。
  
      然而,
  
      王六丝毫不惧:
  
      “没有协会点头,以后天顺号的商船,苏州府没人敢卸货。”
  
      船老大被镇住了,
  
      又换了一种口吻,讨价还价,
  
      最终,以40两的赔偿金额成交。
  
      这个数字,
  
      对于往往自认倒霉,死了白死的苦力们来说,已经是一种奢望了。
  
      王六带着人,
  
      把现银送到家眷手里时,甚至嚎啕大哭的灵堂,瞬间安静了好一会。
  
      负责主持白事的大先生瞅着要破功,
  
      赶紧抓起一把纸钱,扔向空中,
  
      又嚎了一声:
  
      “一路走好,家里的事安心吧。”
  
      这才惊醒了众人,丧事继续进行了下去。
  
      破烂的茅屋,凹凸不平的泥地,脏臭不可闻的周边环境,
  
      唉,大清。
  
      披麻戴孝的家眷,哭声依旧震天,
  
      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,悲伤减轻了很多。
  
      甚至连缺了半嘴牙的老娘,
  
      都坐直了许多,不再是趴在地上。
  
      王六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
  
      他很清楚,这才是真正的人世间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!
  
      一个普通人的死亡,对于世界来说微不足道。
  
      还在吃豆腐席,旁人可能就笑着划拳了。
  
      悲伤的只有直系家人,
  
      而对于穷苦人家,这种悲伤一半是来自亲情,一半是因为丧失经济支柱后的惶恐。
  
      即使是悲伤,也是短暂的。
  
      因为要谋生,手不能停。
  
      毕竟,活人还得过日子。
  
      正如屠格涅夫的《白菜汤》,老妇人失去了儿子,却依旧把菜汤喝光了,
  
      因为汤里有盐。
  
      离开时,
  
      还有个人嘀咕着,要是老子哪天干活死了,能赔个40两,也不错啊。
  
      旁人附和着,
  
      我也觉得行,有40两,一家老小能过了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王六叹息,却不知乃是在李郁的预料当中。
  
      他暗中筹建码头工人互助协会,就是为了教育苦力,
  
      让所有人尝到,
  
      团结的甜头,敢与抗争的甜头。
  
      这次事故,算是情理之外,意料当中。
  
      这个时代,底层苦力的死伤率是非常高的。
  
      没有机械,没有安全意识,没有医疗后盾,没有怜悯。
  
      举个例子,
  
      夏季,
  
      在大太阳下拉车,扛大包,中暑晕倒了。
  
      只能拉回家躺着,不敢看大夫。
  
      结局是几天内死掉。
  
      死亡,对于大清底层百姓来说,是司空见惯的。
  
      没有太多的畏惧,
  
      只有麻木。
  
      当人的生活环境过于恶劣之时,痛苦感知就会逐渐关闭,以麻木替代。
  
      这是造物主对人的一种保护。
  
      若是一直清晰感知痛苦,这人大约是活不久了。
  
      这次的赔偿事件,
  
      让一些苦力麻木的感知,稍微活泛了一些。
  
      很快,
  
      又迎来了一次考验。
  
      干活的苦力,也是分群体的。
  
      淮西流民出身的苦力,和运河畔讨生活的苦力,显然就不是一个群体。
  
      一艘杭州府商船,
  
      停靠在了胥江码头,办妥手续后,就是卸货。
  
      码头工人互助协会,遇到了竞争者。
  
      一伙子淮西流民为主的苦力,压价抢生意。
  
      寒冬里,活儿少,人多。
  
      “3两,我淮西帮包了,怎么样?”领头的汉子,敞开褂子,吼道。
  
      船老大一听,
  
      得,省下1两银子,喝点小酒。
  
      于是,
  
      卸货,入库的活儿就被这伙淮西的苦力承接了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赵二虎,
  
      纠集了几十个会员,准备反击。
  
      但是,码头有码头的规矩。
  
      护卫队早就公开表态过,
  
      想解决恩怨,可以。
  
      但不可以在胥江园区区域内,出去随便你们解决。
  
      这个规矩,
  
      是用鲜血立下来的。
  
      外面十几个站笼,风干的尸体就是警示。
  
      淮西帮苦力,也知道规矩。
  
      码头外,
  
      两伙子人横眉冷对,各持棍棒。
  
      赵二虎,指着众人说道:
  
      “你们过界了,留下一半银子,今天的事就算结了。”
  
      淮西帮,自然不可能认怂。
  
      皖北汉子,彪悍了几百年。
  
      领头的姓郑,往地下吐了一口痰。
  
      两方,就准备开打。
  
      混底层,拳头才是王道。
  
      不过,远处黑压压的来了一大群人。
  
      领头的是会长,王六。
  
      还举着一面旗,
  
      胥江码头工人互助协会。
  
      不知是谁写的字,丑陋的很。
  
      大约和作者的书法伯仲之间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赵二虎回头大声喊道:
  
      “协会的弟兄们,这就是咱们的力量,团结的力量。”
  
      众人欢呼,士气如虹。
  
      淮西帮认栽了,留下了2两银子。
  
      走出去老远后,还有人抱怨道:
  
      “郑爷,就这么算了?臊得慌。”
  
      “他们来了几百号人,十个打我们一个。你告诉我,这仗怎么打?”
  
      汉子气的捏紧拳头,
  
      瞅准了路边一个窝棚,轰出一拳。
  
      咔嚓,木柱断了。
  
      窝棚倒了,里面跑出来两个人。
  
      “哎哟,谁踏马的这么缺德。老子刚搭起来的茶水摊啊。”
  
      一看,
  
      几十号汉子瞅着自己,眼神里都写满了,
  
      我不开心,我要滋事,我想打架。
  
      茶水摊主一下子就转换了思路,笑呵呵说道:
  
      “诸位爷,喝茶。”
  
      “小店实惠,5文钱,所有人尽管喝。怎么样?”
  
      一场即将到来的围殴,就这样烟消云散了。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淮西帮,
  
      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毕竟一旦聊天超过10句,就算朋友了。
  
      于是,
  
      又帮忙把窝棚架起来了。
  
      环境虽然简陋,但是位置不错。
  
      靠着官道,商队不时过来买碗茶水喝。
  
      几个骑士,突然停下脚步。
  
      也过来买茶喝,顺便要了瓢水,喂马。
  
      为首的正是李二狗。
  
      如今,他也是李郁的义子之一。
  
      反正,他也不知道自己姓氏,对于姓李,毫无别扭。
  
      跟着最大的爷姓,不吃亏。
  
      淮西汉子瞅着这几个少年,鲜衣怒马的威风劲,
  
      心里酸溜溜的,
  
      忍不住吐槽道:
  
      “几个雕毛,好马白瞎了。”
  
      李二狗,听见了。
  
      立刻走过去,嚣张的问道:
  
      “你不服?”
  
      淮西汉子们是真怒了,协会那帮人踩我们。
  
      我们忍了。
  
      你们几个小屁孩,腰里别把破刀片,也想踩我们?
  
      ……
  
      茶水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,
  
      一个汉子起身,摔了茶碗:
  
      “你一个娃娃,有什么资格骑马?还不是家里有几个臭钱。”
  
      “今天不让我们满意,就甭想离开。”
  
      茶摊老板连忙捡起碎瓷片,心疼的脸皮直抽抽:
  
      “各位爷,你们这一摔,我半个月的收入就搭进去了。”
  
      李二狗笑了,推开掌柜的:
  
      “待会有人会赔。”
  
      “躲远点,省得溅你一身血。”
  
      他抽出腰侧的短剑,
  
      用茶水淋洗了一遍,擦掉上面隐隐的血迹,
  
      嚣张地指着众人说道:
  
      “谁不服?”
  
      (本章完)
  
  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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